数字商业时代:观复博物馆**终发展成什么样子,你的设想是什么?
马未都:我们现在在筹建新馆,新馆从体量到匹配,我们经过这15年的摸索大家都有数,那在未来的运营当中,是要满足公众乐趣的。我老说公众的乐趣才是我的乐趣,所以我们在展品的征集上一直考虑公众的乐趣。我买了很多文物,实际上都是为了公众买的。我觉得西方有些服务类项目对我们很有启发,所以我希望博物馆能在多个层面提供尽可能的服务,一定要让博物馆变成一部分人常来常往的地方,而不是偶然一去的地方。
我希望博物馆**终是个慈善集散地。我们今天的慈善还是处于低等级的运营,都是救济型的、居高临下的,不管是地震、水灾还是母亲水窖,都是靠救济。国内现在这种救济型慈善的弊端也会越来越显现。比如郭美美事件等,都是弊端的显现而已。我不认为人有什么差异性,只是制度使人变坏或者变好,那么我们这些年一直鼓励民间的捐献,导致社会本身应有的功能丧失。
这种情况下,我理想化的观复博物馆应该是一个人施善的**的地方,是留善名的**终去处,可能终生甚至几代人以后都能看到他的祖先的捐款所获得的报答,像诺贝尔奖一样,即便诺贝尔本人已经去世百年,但他的善款仍然在发挥作用。
数字商业时代:你在《茶当酒集》里说过,收藏如饮酒,一杯可醉,五斗高谈,那你现在觉得是不是已经超脱了那个高谈的境界,而主要把精力放在博物馆上?
马未都:是,我希望博物馆完整有效地留给社会,不因为我个人变故而变故,这是我的**目标。**不想把这些东西占为己有,藏品自有它的归宿,我不喜欢人为物累。我觉得这些东西我把着,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也不依赖于这个东西生存,我也不想去变卖他,拿钱有什么用,没什么用,而且我认为我的生活跟北京市的大部分公众都差不多。
所以,我**的状态就是,等我离开了观复博物馆以后,老得走不动路了,脑袋也耷拉下来了,突然有一天想去的时候,我谁都不告诉,在门口买张票,自个儿摇着轮椅也能畅通无阻地看完整个馆,觉得哪儿都满意,我就**踏实了。到时候可能会有客人在旁边指指点点,说你看你看,就是那个老头,这个馆**早就是他干的。他们**说话声音大点儿,好让我听见。
数字商业时代: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还会走上收藏之路吗?
马未都:我觉得**美好的人生就是人能重活一回。假设一个人能活80年,我希望我活到50岁的时候能再返回到20岁,再活30年,那时人生的经历、阅历都是非常丰富的了,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很成熟了。
我现在已经50多岁了,如果老天爷能让我再回到二十几岁,那我就不选择收藏了。我觉得人要是能重活一回,一定要有另外一种尝试,不一定非得总做一件事。大部分人回答这类问题的答案都差不多:“如果有来生,我还干这件事……”我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