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我结束6年的白领生涯,怀着对办公室政冶的厌倦,对条条框框规章的不满,以及对未来的无限冲动,开始了创业的生涯。
在此之前,我每天的工作,是写各种各样的总结、文案、建议、计划,交到总经理手中,然后,订好机票,让他在我写好的各种文件上签好字,坐着飞机去总公司读一遍,再带回新的题目,我继续写,他继续报告。
有时我认为上司的工作未免太简单了,这样的领导,也能在一个几百人的公司坐上这样的位子,他说的什么话,读的什么稿子不是我的创意,拿去改几个字,就是自己的成绩。
之所以把话题扯得这么远,是在几年之后,看我当初创业的初衷,实在是冲动和骄傲在做怪,而且为此,我付出的是经济的直接代价。
选择什么行业,实在是大伤脑筋,六年里我在台资、港资、内资企业都有呆过,感觉做什么行业都赚钱,又感觉做什么行业都头痛,特别是工厂的管理。所以我决定从事一个相对自由的、不需要太多管理的行业。
大学学的是公共关系,在我国,公共关系行业还属于刚刚起步,不过这个行业需要大量的人脉资源和人际关系,所以我想慢慢从一个可以认识中上阶层的公司入手,积累自己的资源。考察了许久,决定从礼仪公司做起。
之所以选择礼仪公司,因为准客户通常是私营业主、老板、政府公务员,相对来说营造自己的人脉网更容易一些。事实也证明了我的选择,两年前的一个客户,现如今他的公司已经在运作上市。像我们这种在深圳一无根基二无关系的年轻人,唯有通过不断扩大的客户圈来增加自己的关系网。
我也有同行,年轻比我轻,刚大学毕业,因为从小在深圳长大,父母在政府部门做事,不用自己去捱市场,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人比人气死人,但我更加自豪,因为我在深圳打天下,一不依赖关系二不依赖不光彩手段,市场是我一点一点做起来。深圳是个你付出就有回报的地方。
创业初期人太年轻,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感觉突然自己就是老板了,像是洪秀全初定太平天国,事业是大家一起做的,前景是非常乐观的,恨不能共产共妻。
我多年来在各类企业,厌烦了条条框框的规章制度,所以对公司管理采取了随意的态度,员工上班可以迟到,只到你把事情做完,可以不着制服,不要太随意就行,在公司可以做饭(公司当时租的是商住楼),上班可以听音乐,聊QQ,只要不影响正常的工作。
这样的工作环境,对当时新出校门的很多大学生都极有吸引力,毕竟80后强调自我,不受约束是公认的,所以一开始,员工都觉得我这个老板还挺不错的,也愿意跟着我干。
我把这称之为人性化管理,一段时间颇为洋洋自得。
当时一共有四个股东,都是自已朋友,每个人都把公司的前景看得非常好,投资额也是一次性到位。我们憧憬着公司成为**行业的那一天。
天涯上有高人说过,如果你不想和某人再做朋友,那就和他一起做生意吧,此话乃至理名言也。可惜我当时没有看到那句话,所以后果不但是失去了一个朋友,还拆散了一个朋友的姻缘,现在想起来真是罪过也。
股东三人(估计称ABC吧)A已婚,B即将结婚,C恋爱中,其中A不管事,B的准老婆负责财务,C的女朋友负责行政,另有员工二人。
现在看来,裙带关系真是太复杂了,那时只是觉得自己人比较可信。而且我们几个股东经常借着讨论项目的由头在一起公款吃喝,每周本来要碰一次财务和业务状况的,大家找个餐厅,带上各自家属狂吃一顿,然后要讨论的问题不了了之,一群败家的玩意呀!
C的女朋友负责行政,所以她有权对公司员工进行工作分配,但是她不懂行,在行政管理方面也是没有什么经验,而我通常是以工作需要安排员工工作的。这样的后果就变成了我说东她又说西,员工们不知如何是好。而且她经常以老板娘的身份自居,说话做事很不把员工们放在眼里,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太喜欢听她的分配。
本来也不是多大一件事,或者请C的女朋友改善工作方式,或者请她负责别的,也就可以解决了,我怕说出来破坏团结,所以一直压着员工,直到有天某员工忍无可忍,不干了,走之前就把C女朋友臭骂了一顿。
然后C的女朋友要求我们用非正常的方式处理这件事,被另外三个股东拒绝,于是以分手威胁C,然后他们就真的分手了,然后C要求退股。和谐局面被打破。
零六年九月份开业,到年底订单廖廖可数,那时可以去谈单的只我一人,而市场的开拓是比较辛苦的。我们**初的业务是以婚庆礼仪和商务礼仪做为起点,在零六年,这两类的公司在深圳为数不多。
由于没有市场开拓的经验,我们更多的是用介绍这样的方式进行业务,**常用的招数就是比其他合作商的回扣点数高,这样在拿下订单的同时,自己的成本也在增高。
到年底,帐面上的负数一直在累加,流动资金越来越少,几个股东面对利润表上的红字和屈指可数的订单,向我提出了意议。
凡事以结果为导向,无论曾经多么好的交情和关系,在金钱面前,一切都是--------我在几次吵吵闹闹的股东会上做出了极其痛苦的决定,让他们撤资,所有亏损由我一人承担。
到今天,我仍不后悔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因为钱可以再挣,朋友未必能再回来。
零七年的春节是比较难过的,我东挪西借,并取空所有帐面上的钱,还上了B和C的投资(C从此消失了,再没与我联系过),A的费用给了一部份,另一部份他表示等有了再说,我打了一张欠条给他。
然后发现自己怀孕了
在要不要孩子的事情上犹豫了一段时间,后来在老公的要求下,决定生孩子,公司交给员工们去打理。
零七年上半年一半时间在家一半时间在公司,这年业务很淡,因为是当年年份不是很好,是传说中的“寡妇年”,所以婚庆礼仪这块没有什么收入,商务礼仪因为两个员工不是很懂,有单也谈不下来。我记得当年五月有个商报社的礼仪订单,我挺着肚子去了,人家主编当场就问我:你公司还有别的人吗?
淡季的时候大家就更随意了,我也放手给她们,因为觉得没什么事,何必把大家弄得这么辛苦呢,工资照发,没事的时候可以不用来。我自已么,也基本上是一个星期去一次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