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春天被勒令停产 “极草”20倍毛利率神话终结

“冬虫夏草，现在开始含着吃。”这句广告词让青海春天（600381.SH）凭借其主打产品冬虫夏草纯粉片“极草”一度被炒到百亿市值。

　　3月30日，在经历两个月停牌之后，青海春天发布公告，称公司已收到国家食药总局勒令停产的《政府信息公开告知书》（以下简称《告知书》），停牌继续。

　　这意味着，在经历“身份门”、“超标门”、“叫停门”等多次争议之后，占青海春天主营业务收入78.91%的冬虫夏草纯粉片被**叫停，这家上市公司及其下属的600余家门店面临巨亏风险。

　　一位从事冬虫夏草采购数十年的经销商对财新记者表示，在青海春天的虫草销售神迹背后，青海省政府的极力推动“功不可没”，企业狂轰乱炸式的广告 营销再次延续了“脑白金”、“哈药”模式，起到了短期**拉动销量的作用，但“极草”的低级产业链模式也早已是业内公开的秘密，此番叫停，青海春天的市值 必然大幅蒸发，其旗下的600余家直营店和经销商也难逃亏损困境。

　　“含着吃”创造了20倍“毛利润”

　　在改革开放以前，冬虫夏草只是被视为“中药三宝”中的寻常药材，与人参、鹿茸并列，每公斤售价20元左右。20世纪80年代，冬虫夏草被冠以 “名贵滋补药材”的名头，并与“抗癌”搭上了关系，每公斤售价突破千元。新世纪之后，冬虫夏草在“濒危稀有”和“抗癌免疫”的招牌之下每公斤售价超过70 万，是黄金的三倍，也被称为“软黄金”。

　　在“极草”的宣传语中，“近半个多世纪被西方广为研究，数个抗癌、调节免疫的药物来源于冬虫夏草”更是打动了无数养生爱好者。

　　但实际上，冬虫夏草的药用价值一直备受争议。冬虫夏草属于幼虫与真菌的结合体，其主要有效成分是核苷和单糖，除此之外还有腺苷、多醣等，几乎等同于普通菌类蘑菇的成分含量。但厂家多宣传，其含有的“虫草素”具有“抗癌免疫**”的神效。

　　青海省畜牧兽医科学院草原研究院冬虫夏草研究室主任李玉玲对此表示，虫草素在天然虫草中的含量极低并且不属于有效成分，只在人工虫草制品中含量较高。虫草素属于**范畴，但其具体药效，医学界并无定论。

　　药效未定，冬虫夏草的“副作用”却屡见不鲜。上述经销商直言，他和他的家人从来不食用冬虫夏草。“完整的分量足的冬虫夏草**贵，为了增加分量，也为了把断的冬虫夏草拼起来，里面用铁丝、牙签，灌注铁粉、铅粉、水泥都很常见。”

　　青海春天所宣传的“含着吃”的“高科技”方法——“通过突破壁膜、直取精髓获取冬虫夏草细胞级微粉,提升成分溶出比率，采用纯粉多维成型技术，形成纯粉含片，创新了冬虫夏草口内含服、黏膜吸收新方式，大大提高了产品的吸收程度。”

　　为此，从无科研经历的“极草”总设计师张雪峰拥有了两项专利：微粉粉碎和纯粉压片技术。

　　但实质是，纯粉片压制技术作为食品、保健品的一种加工方法早已广泛应用。“就是把冬虫夏草打碎研磨制成片剂，没有任何高科技的含量。” 2014年底，**打假人王海以生产、销售不安全食品以及虚假宣传为由，针对青海春天的“极草5X”的冬虫夏草含片向北京、青海等多地的工商、药监部门举 报。

　　“含着吃”的背后是高额利润做局。“冬虫夏草的价格差很大，虫越大越完整分量越足就越贵。”上述经销商介绍。从中药材天地网上目前青海市场的冬 虫夏草采购价格来看，1kg2000 条的大虫采购价格达到186元/克，1kg3000-3500条的采购价格为100-116元/克，而破碎非完整的采购价格仅68元/克，相差较大。

　　青海春天的片剂原料只需要冬虫夏草的碎末。“大量采购成本更低，大概50元/克。”上述经销商介绍，而其主打产品极草5X一份冬虫夏草纯粉片净 重为28克，价格卖到29888元，1000元/克。“制成片剂的成本很低，辅料主要就是小麦，经过磨粉压片就可以包装出场，这一转手，就赚了20倍的毛 利润。”

　　砷含量超标或与制片过程有关

　　今年2月4日，国家食品药监发布《总局关于冬虫夏草类产品的消费提示》，指出检验的冬虫夏草、冬虫夏草粉及纯粉片产品中，砷含量为4.4-9.9 mg/kg，而保健食品国家安全标准中砷限量值为1.0 mg/kg。

　　国家食药总局表示：“冬虫夏草属中药材，不属于药食两用物质。有关**分析研判，保健食品国家安全标准中砷限量值为1.0mg/kg，长期食用冬虫夏草、冬虫夏草粉及纯粉片等产品会造成砷过量摄入，存在较高风险。”

　　砷超标在中药材中并不少见。上述经销商介绍说，中国青藏高原地区、云南等地土壤本身砷含量就较高。植物则在生长的过程由泥土中吸收到重金属。这些天然物料还会受到外界环境如泥土、空气、水份的污染，使其重金属含量进一步增高。

　　另外，“由于极草是片剂，需要把冬虫夏草做磨粉和过筛，机器的重金属成分肯定会污染药品本身，所以中药的生产过程是极其讲究的。” 上述经销商介绍说。

　　但砷超标引发的毒性后果不容小觑，对此，2月6日，青海春天发布公告称，其控股子公司春天药用生产销售的虫草纯粉片为“**具备合法生产、销售身份”的此类产品。公司各项试验结果均显示，以净制冬虫夏草为原料的冬虫夏草纯粉片安全无毒。

　　青海春天还特别强调，国家食品药品监管总局于2012年8月开展“冬虫夏草作为保健食品试点”工作，公司按国家相关要求完成了冬虫夏草纯粉片的 安全毒理学评价试验研究。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规定，“冬虫夏草原草**高服用量9克，若以0.1克/片规格的冬虫夏草纯粉片为例，每天服用量超过 3000片，才超过砷的日摄入量的安全标准。”

　　2月15日，青海春天再次发布公告称：食药监总局发布的消费提示“缺乏相关的研判依据，存在不严谨之处，对整个冬虫夏草行业及我公司产品声誉造成了损害”。为此，青海春天提请食药监总局公布《消费提示》中涉及的研判依据、研究数据与结果。

　　但国家食药总局称，曾对26批次青海春天冬虫夏草产品进行了重金属检测检验，这26批次产品分别来自生产企业和流通环节，生产日期均为2014 年，除一个批次产品为冬虫夏草粉以外，其他都是虫夏草纯粉片。其砷检测结果**高的为9.883mg/kg，**也是4.4mg/kg。极草有毒有害重金属 砷严重超标保健食品标准4-7倍，极草早在去年10月份就被国家食药监总局正式叫停试点生产。

青海春天冬虫夏草产品砷含量超标一事被坐实。对此，青海春天方面回应财新记者称，公司对《告知书》多处内容持有不同意见。将于近日召开紧急董事会议，商讨相关应对措施、调整生产经营事项，尽**努力消除负面影响，减少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