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不合格因更衣室没凳子
今年1月27日,河北省政府决定集中开展为期两个月的食品安全专项整治。其间,要对食品生产经营企业,关停取缔一批、停产整顿一批、改造提升一批、整合重组一批、派监督员进驻企业监控一批。
鉴于“食品安全形势依然十分严峻”,**随后又决定将整治行动时间延长两个月,至5月底结束。
5月,黑烤鸭事件曝光,梁涛说,该县为配合全省,还开展了“食品专项整治回头看”活动,将整个行动又延长至6月20日结束。
时而穿梭在南邑村的食品执法车已经让村民们窥探出态势的紧张。
博野县委宣传部提供的一份情况汇报显示,该县质监局和食品安全管理办组成的两支检查队已于3月初查封该村利众、华香和德宝新兴肉食制品厂的厂区设备和库存,并取缔、吊销其卫生**和营业执照。
梁涛说,上述三家企业主要是产品出厂检验未过关,没有对产品进行包括大肠杆菌含量检测在内的全项检验。
整治行动的重灾区是南邑村,18家左右的食品厂,全部停业整顿。不过,梁涛说,南邑村的食品厂普遍存在的问题仅是厂区卫生不达标,例如污水排放不通畅,锅灶清洗不及时。
而在生产环节,表现主要就是生产间墙面没得到及时清理,“更衣室里有柜子,但没有凳子可以坐着更衣等等。”
黑烤鸭或用病死鸡鸭生产
而本报获得的一份举报显示,南邑黑烤鸭的指控并非只是“没及时清理生产车间墙面,或者更衣室里没有凳子”。
举报人吕明(化名)介绍,在博野管“黑心鸭”叫“博野货”或者叫“次货、便宜货”。这种“黑心鸭”进入北京市场的时间大概在2004年到2005年。销售**猖獗的时候在2005年到2007年,2008年北京举办奥运会产品销售有所收敛。
记者接触到的生产商闫辉介绍,这种鸭子是由拆解的鸭架加工而成。也就是将鸭的胸部、大腿,以及鸭脖、鸭皮等肉质肥厚的部分去掉后,剩下的骨架和一些内脏,而去掉的那些部位则分别做成其他小食品高价销售。
鸭架和其他鸭副产品一起酱卤生产成北京烤鸭。因鸭架价值低,一袋塑封包装的“北京烤鸭”批发价格仅在3元左右。
吕明说,这些厂家从不烤鸭,一是因为他们没有这样的烤制设备,二是烤出来的鸭子成本要比酱出来的成本高。所以他们做的是酱好的“北京烤鸭”。“黑心北京烤鸭”没有一个是烤出来的。
后期为了追逐利润,他们干脆就用不明来源的病死鸡肉或者碎鸡鸭肉、骨头、鸭架子等来代替鸭肉,因为病死产品有异味,所以在生产加工时放入大量的香辛料掩盖异味。
这些产品的包装上注明烤鸭“总重量1000克”实际上是在玩文字游戏。产品实际称重不到500克,甜面酱2袋各250克。这样总重量就是1000克了。消费者往往惊呼上当。
这与此次北京东城警方和工商调查发现的情况吻合,在二级经销商张跃峰和其上家“孔老二”的住处,除了查获劣质烤鸭,还同时查获了大量甜面酱。
耐人寻味的是,与博野质监部门初次合作之后,梁涛说,北京东城调查组在随后的调查中撇开了博野方面,直接去寻找黑烤鸭源头。
“黑心鸭”拿货要熟人介绍
博野烤鸭通过孔老二这样的鸭贩子流入北京。
东城调查的情况和举报人吕明的材料显示出黑烤鸭进京的路线图。
经过多年的发展,这些博野商人和北京的经纪人、二级代理,乃至前门、王府井等各大商圈的摊贩,编织了一条博野“黑心鸭”(俗称“博野货”)侵占北京市场,乃至冒牌北京“全聚德”烤鸭的利益链条。
吕明说,除非有熟悉的经纪人牵线介绍,否则很难从博野食品厂直接进货。
一般而言,北京的一级经纪人(又称“鸭贩子”)会从博野食品厂直接大量进货,然后批发给线下的二级代理,再由他们发货给前门、王府井、北京站等地的商贩。
在南邑村,提起孔老二,人们都会指向孔氏父子。生产商闫辉介绍,北京数得上的鸭贩子有不少来自南邑村,其中,尤以孔氏父子在圈内名气**。
闫辉说,孔氏父子十余年前离开南邑村,到北京打拼,靠卖烤鸭起家。在事业的起步阶段,他曾通过孔家结识了一些北京的二级代理商。
被东城方面抓获的张跃峰就是一名二级代理,一直在北京站地区销售“全居德”牌和“福聚斋”牌袋装劣质烤鸭。
据其交代,两种劣质烤鸭都是他以每只3元左右的价格从“上家”孔老二处购得,其中,“全居德”牌为每只3元,“福聚斋”牌为每只3.3元。
包装袋显示,上述两种烤鸭的生产厂家是北京市顺都福利肉食品加工厂,但记者在北京市工商局网站上查询发现,这家成立于1988年8月的食品厂已于2003年11月注销。
原来,张跃峰一直假冒顺都福利肉食品加工厂的名义自行加工烤鸭。闫辉说,不少鸭贩子都盗用或虚构厂家信息,自行印刷品牌包装袋。
张跃峰购进品牌包装袋后,在每个品牌包装袋内放入一只烤鸭和两袋甜面酱,就以每袋6元的价格批发给北京站、前门等地的商贩,而成本则是每袋4.5元上下。
在张跃峰的暂住地,丰台区新发地汾庄,东城调查组查扣3800余只劣质鸭、4箱外包装烤鸭袋和20箱甜面酱。
吕明说,像张跃峰这样的二级鸭贩子每天发货量**少也有200袋,**多可达到800袋,以每袋1.5元左右的利润估算,其利润颇丰。
而他们的“上家”一级鸭贩子则更薄利多销,据闫辉透露,孔家已在北京、保定置办3处房产。
吕明说,因为“黑心鸭”制作成本非常低廉,所以正规厂家的烤鸭无法和“博野货”抗衡,使得北京一些正规厂家不得不“挂羊头卖狗肉”,给“黑心鸭”套上自己的品牌包装出售。
闫辉也承认,以前确实与北京正规厂家开展过这种代加工合作,但**近已经不做了,不过,如果双方合作愉快的话,可以在烤鸭的透明包装上打上北京厂家的厂址。
截至5月26日,东城公安分局抓获相关犯罪人员4人。东城工商分局答复本报称,针对“黑心鸭”的调查仍在继续。
北京站附近仍有“黑心鸭”
6月11日,记者在前门、王府井、北京站等“重灾区”走访时,已很难买到劣质烤鸭。
走访数十家店铺后,记者只在北京站对面的街道店铺内买到两只20元的北京烤鸭,拆开一只标着“金六福”的北京烤鸭包装袋一看,烤鸭无鸭头、鸭腿之分,只是一堆烂肉,零星有几个骨架,看起来更像是有些腐烂的鸡肉,从肉中已经溢出液体。
地址则是河北省保定市博野县,销售电话显示关机。
(记者 刘泽宁 许路阳河北、北京报道 摄影/记者 王嘉宁 王贵彬)
(记者 廖爱玲对本文亦有贡献新京报制图/许英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