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作用于社会的,以商业方式行事的第二只手
沃伦-巴菲特:我想,如果比尔愿意,他可以先向我陈述下我们要讨论的观点的要点。
比尔-盖茨:嗯,它不太容易说清楚。我完全信奉,市场是驱动创新的强大力量。但是你会落入一种困境,即市场力量总是追逐利润,因此市场难以满足穷人的需求。然后,既然市场之手不再照顾他们,你怎么去帮助那些穷人,满足穷人的需求呢?我的意思是,当我把过去数百年看成一个证明市场有多好的实验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它属于那些过于明显以至于人们都懒得再同你讨论的事实之一。就像这本关于爱德华-泰勒(注:科学家,氢弹之父和星球大战计划的首位拥护者,曼哈顿计划的早期参与者)的书里说的,泰勒说,如果经济发展是个零和游戏,你就会去尝试一些疯狂的分享游戏。正是创新和做大蛋糕的活动让泰勒对资本主义的成就感到舒心。我认为这已被证实。
某些人可能会把“创新资本主义”理解为“OK,比尔-盖茨说你应该为**穷的二十亿人服务,忘记利润”。这不是我想表达的,但是这方面我还真有点含糊,即你究竟愿意放弃多少。1%的利润吗?2%?或者3%?扮演矛盾角色的人都不擅长清晰化思考。我的意思是,为了公司社会责任你应该放弃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大家不会愿意把答案数字化,因为大家认为利润和社会责任这两个目标很矛盾。
在全球大公司身上我能更好的理解如何去做:制药公司、银行、技术公司和食品公司。从穷人**采购,供给穷人**,让科学家和创新者聚在一起思考穷人**。这样想我会更清晰,接下来我会问:“好的,然后如何具体化?”我会想:好的,如果所有公司都像做得**的那些公司那样做,穷人**的发展速度会非常快。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内,我会更了解这些议题。因为我回到盖茨基金会后,我会见制药公司的首脑人物,食品公司的首脑人物……我会见很多这样的公司,我会试着去弄清楚,他们是否认同雇佣穷人对自己有好处,他们是否认同公司声望和寻找长期市场对他们有好处,我会弄清楚究竟这种行为的反应或者说回报能有多具体。
沃伦:比尔这么说时,我突然想到,如果你不相信政府能把很多事情做好——商业**不相信这点,富人也**不会相信——同时,社会的荣誉机制在鼓励更多人行动时也作用有限,那么此事就很费力。我突然想,如果把3%的公司所得税或者类似的收入全部捐赠给一个基金,这个基金由数家美国**代表性的公司管理,用于明智的社会长远利益,这会怎样?这个群体——他们认为自己能比政府更好的解决问题——可以介入教育、卫生等政府扮演重要角色领域。可以通过让公司捐献3%的利润等方式来支持基金运转。艾斯-格伦伯格(注:贝尔斯登前任首席执行官,已年过八旬,在**近的金融危机中重新回到被收购的贝尔斯登工作)曾经坚持所有贝尔斯登的高管都要捐献4%的收入给慈善团体,每年的12月,他都轮流游说那些还没有捐出自己的4%的人。他对犹太人说,他将迫使他们在年底把不足4%的钱捐给天主教慈善团体;他对天主教徒说,他们将被迫在年底把不足的钱捐给犹太教慈善团体。就这样,你选吧。比如说,拿出3%的公司收入。这可能是300亿美元,让我们不去算那些小公司。在市场体系不能做到的地方,这些行为会是对看不见的手的补充。它会是作用于社会的,以商业方式行事的第二只手。想想看这样的系统会产生怎样的结果,这会非常有趣。
比尔:你可能还想说,公司如果愿意投入他们**的创新人员也行,他们的人力成本可以计作投入。如果你不这么做,那你需要拿出更多现金。这项事业有了创新人员之后,有的公司可能愿意拿出4%或者5%的利润。如果我们对制药公司说:“研究生产疟疾疫苗吧”,指望他们自己掏钱去做根本不现实。你会从大制药公司那里得到这样一个离奇的回答:“我们不为穷人生产这种药。如果我们做了,我们也是完全捐献。”——我很少公开提及此事,但私下我说了很多次。与此同时,你发现那些制作这些药的制药公司正面临信任危机,因为它们要求穷人支付制作这些药的成本。这时候其他公司就以占据道德至高点的口吻说了:“嗯,我们刚巧不生产这种药。如果我们生产了,我们可不会像那些混蛋一样,还要为此收费。”
沃伦:市场体系总是倾向于照顾富人的医疗需求。如果一个老富人要跟一个年轻姑娘约会,你可以卖给他万艾可,还能从中赚钱。市场体系会让这项研究取得相应回报。但对仅是穷人**特有的一些疾病进行研究,市场就不会给予这些研究行为以回报。
二、富人**会陷入如下境况:对他们起作用的方式对穷人**完全没用。
迈克:创新资本主义的**两类似乎是,**,公司捐献钱或者钱的等价物,比如它**员工的时间;第二,公司开始在贫穷国家寻找能够产生利润的市场机会。关于第二点我想问下你们。它就像那个**的笑话。经济学家在地上看到了一张10美元钞票,然后说,它不可能就那样扔在地上,因为路人会捡走它。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巨大的机会的话,它还需要创新资本主义干什么,人们应该已经在那里赚上钱了。
沃伦:市场机遇总会被抓住。我认为现有体系在捕捉真正的市场机遇方面表现杰出。现在,很多人想要让不是市场机遇的机遇成为机遇。但我从不担心市场机遇会被人错过。
比尔:很明显,你想鼓励人们进入那些更具风险,此前他们可能不会进入的国家和市场。这很激动人心。早先我们曾讨论过**的元素是什么?政府加上常规资本主义,非常好的政府加上常规资本主义。如果你拥有了这些,上帝保佑你,太完美了。这套系统运行得非常棒。
但是如果你陷入染上某种疾病的麻烦——这听上去很可怕——当疾病对富国和穷国都产生影响时,系统的运作慢慢会让穷人受益,因为高额的研发成本在开始时会被富人支付,过了专利期后,药品会以成本价出售给穷人。听起来这似乎在说,所有人都会受益。但事实是疟疾在美国已经灭绝,我们不再需要疟疾疫苗,这成了一个小小的悲剧。
因为你不能再让很多聪明的头脑为解决这个问题而工作。
这时候你就需要创新资本主义。
若非如此,则富人**会陷入如下境况:对他们起作用的方式对穷人**完全没用。 沃伦:当你进入一个国家,你感觉自己会被勒索时,市场也会变形。如果你预期他们可能会没收你的资产,这会让你对回报的期望更高。而且,如果那里根本没有法治,你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个国家可能有的回报。
迈克:但这是理性行为。
沃伦:是,**理性。为了达到平衡状态,需要类似于联邦进出口银行的机构,如果你去了,你的资产被没收了,至少能确保你拿回成本。但政府在其中至关重要。尽管如此,对我而言,理性的选择是我不会再回到那里经商,因为我被勒索了。在某些国家总会存在这种案例,尽管我认为相对于25年前,情况已经好多了。无论如何,充公的风险,包括可能施行的征用,都会阻止人们为**某些地区的人民提供商品和服务。
迈克:比尔,人或者某些时候公司是否可能不那么理性的去追寻舒适,规避风险?如果这是非理性的,你为什么要说服大家这么做呢?
比尔:理性只能走这么远了。如果你的年轻雇员对你说:“嘿,我们是不是应该试着去开发非洲市场?”理性会说:“天,我们当然不会这么做,别为这事儿烦心。”关于什么是理性的有很多标准。如果你觉得参与此事能够得到积极的利润回报,你会用更多时间制定一项特殊战略,这就是理性地在寻找机遇,长期来看你的行为就是理性的。
公司有多条理性路径可以选择。如果你对一家公司说:“嘿,你的多元化让你做了很多不理性的事情。”他们可能会说:“才不,它让我们更开阔,更理性。”他们中的一些人说的是真的。我认为他们中很多人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在路径A和路径B之间做选择,你可以计算一下,然后说:“Okay,这个收益大,它是理性选择,另外一个想法是蠢主意。”
三、你当然配获得好名声。因为你在把**往正确的方向推进。**上有“双赢”这回事。
迈克:让我们谈谈创新资本主义带给你的成本,似乎它会让你减少对股东的回报。**个问题是,公司管理者为什么有权利这么做?
沃伦:我认为他们并无此权利。我不认为我有权利捐献股东的钱,尽管我认为我们的股东有权利献出他们股权收益的一定比例,用于他们自己指定的慈善行为。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支持妇女的生育权或者其它权利,如果我愿意捐出我所有的财产,这完全没问题。但我不认为其它股东应该支持我个人的慈善偏好。不过,我认为如果我们有一个途径,让那些鼓励认养孤儿的人可以通过它,捐献出自己一定比例的伯克希尔公司**,给用于这个目的的慈善行为,等等,这样会很不错。